刑法积极一般预防论的学理反思

论文总字数：19027字

摘 要

本文主旨是对刑法积极一般预防理论进行学理反思。全文对德国舶来的积极一般预防理论进行系统梳理，分别阐述支持者与质疑者的主要观点，并将积极一般预防理论与传统的各刑罚正当性理论进行对比，同时考察推崇该理论对刑法学理论和实务产生的影响。笔者认为，积极一般预防论并非如支持者所称是一个“全新理论”，它仍未摆脱传统理论的刑罚威慑弊端，加上人性主义的表面包装，反而更有可能导致刑法的肆意扩张和对人权的侵害。同时积极一般预防论还存在合法性和经验有效性层面的问题。因此，积极一般预防理论并不足以独立作为刑罚正当化的依据，学界对于该理论的追捧或许并非一种明智的选择。

关键词：积极一般预防论 刑罚正当化 功能主义刑法观

ABSTRACT

The paper aims to reflect on the positive general preventive theory of criminal law. The paper systematically reviews positive general prevention theories imported from Germany, expounding the main points of supporters and doubters, and comparing the positive general prevention theory with the traditional theories of the justification of penalty. At the same time, the paper examines the influence of the positive general preventive theory on criminal law theory and practice. The author believes that the positive general prevention theory is not what the proponents call a "new theory". It still does not get rid of the traditional theory of penalty deterrence. Due to the superficial coverage of humanism, it is more likely to lead to the indiscriminate expansion of criminal law and violations of human rights. At the same time, the active general prevention theory still has the problems of legitimacy and effectiveness. Therefore, positive general prevention theory is not sufficient as a basis for the justification of penalties. The academic community's pursuit of this theory may not be a wise choice.

Key words: the positive general preventive theory, penalty justification, functionalist View of Criminal Law

目录

一、问题的提出 1

二、刑法积极一般预防论的基本逻辑 1

（一）起源与发展 1

1.诞生背景 2

2.直接原因 2

3.提出与发展 3

（二）目标与主要内容 3

三、刑法积极一般预防论与其他刑罚正当性理论的比较 5

（一）积极一般预防理论与报应理论 5

（二）积极一般预防理论与消极一般预防理论 6

（三）积极一般预防理论与特殊预防理论 7

（四）积极一般预防理论与综合理论 8

四、积极一般预防论与刑法扩张风险的检讨 9

五、结语 14

参考文献 16

致 谢 18

一、问题的提出

积极一般预防理论（Theorie der Positiven Generalprävention）是我国从德国刑法学舶来的一种刑罚正当化理论，近年来在我国刑法学界备受瞩目，获得众多学者的青睐和吹捧。积极一般预防理论旨在通过维持、加强公众对于法规范的忠诚信赖，促使公众自觉遵守刑法规范，从而达到预防犯罪的效果。该理论倡导预防犯罪应通过对守法者的鼓励增强其对刑法规范的认同，贬抑消极一般预防理论的刑罚威慑手段。由于积极一般预防从字面上就给人以温情、正面的直观感受，其理论阐释又充分显示了人性主义的光辉，因此吸引了大批拥护者。

这些支持者认为，在风险社会来临以及刑罚正当化陷入困境之际，面对各种社会现实风险的威胁，积极一般预防理论对于稳定社会心态，增强法律忠诚度以及消弭刑罚威慑影响具有相当程度的积极作用，同时该理论立足于公民在认同基础上的自觉守法，充分考虑了公众的人性尊严，相较之前的刑罚理论更具合法性，为刑罚正当化找到了正确的出路。^[1]但在这种认可的主旋律之外，也有部分学者对积极一般预防理论提出了质疑与批评。批评者认为，积极一般预防实质上并未走出消极一般预防的范围，该理论仍然建立在刑罚宣示和适用的基础上，只不过将通过刑罚威慑公众转变为了培养公众法忠诚意识，仅仅是字面上的加工与包装，并未真正脱离威慑的手段，因此积极一般预防并不能够作为刑罚正当化的根据，反而可能成为刑法肆意扩张一个合法化的幌子。^[2]

那么积极一般预防究竟何以备受追捧？它在本质上是否具有足够的理论魅力、自洽性或正当性？它究竟是一种全新的的刑罚正当化理论，抑或是仅仅在旧理论之外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以此掩盖刑法的肆意扩张和对人权的侵犯？由于此前国内学者的论述，多是在事先预设积极一般预防理论的正当性后再进行研究，较少有对该理论全面梳理后进行的正当性追问，不由得令人担忧在对该理论的态度上我们是否选择了正确的道路。如果积极一般预防理论仅仅是一种文字游戏，并不能真正肩挑刑罚正当化的大梁，那么学界对其的迷恋和追捧岂不是缘木求鱼？如果积极一般预防其实并不可能实现，那么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各种刑法学理论和实务的建设岂不尽是虚妄？鉴于以上忧虑，本文将对积极一般预防进行剖析，探究其理论发展的源流和发展现状，审视该理论的主要内容和试图实现的目标，并通过与此前的各刑罚正当化理论进行对比，检验其究竟是否具有足够的新意和自洽性，最后考察学界对积极一般预防理论的推崇对于刑法学理论和实务已经产生或可能产生何种影响，这种影响是好是坏。希望通过笔者浅陋的学识，能为揭开积极一般预防理论的华丽外衣，考察其是否足以作为刑罚正当化的依据，作出一点贡献。

二、刑法积极一般预防论的基本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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