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仕女画的取材与《红楼梦》的人物描写

 2022-01-19 23:59:31

论文总字数:13166字

目 录

绪论 5

一、明末清初人物画的整体倾向 5

(一)董其昌和陈洪绶的绘画主张 6

(二)曹雪芹和脂砚斋的绘画素养 7

二、《红楼梦》中仕女静态描写 8

(一)《红楼梦》中仕女静态描写的倾向 8

(二)《红楼梦》中仕女静态描写的角度和题材 9

(三)《红楼梦》中仕女形象与前人仕女画的联系 10

三、《红楼梦》研究争议及启发 11

(一)《红楼梦》的研究争议和讨论 11

(二)《红楼梦》的其他内容与前人艺术作品的联系 12

结语 13

参考文献 13

致谢 15

明清仕女画的取材与《红楼梦》的人物描写

吴丹

,China

Abstract: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is considered as an autobiographical novel because of the real fine description of characters and scene.This paper mainly discusses the angles and techniques of women in the works of Ming and Qing dynasty.And we through studying the contractions of other content among in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and in other contemporary artistic works.It indicates that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is not completely written by reality,it was influenced by the elements of beauty in the recent age.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is created by the inspiration of artistic tradition.

Key words: beauty paintings ;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 artistic traditions ; character description

绪论

在中国古代神话《山海经》中,神的数量远远超过了神话,故事情节比较单薄,叙事显得十分薄弱。不同于注重保留细节的西方神话,中国神话更注重保留其框架和神韵。希腊神话中讲述一个神话故事时,是以时间为线索,会将过程和细节描述得非常详细,希腊神话中描述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的故事时,将其如何盗火,怎样受难连贯成一个动态的故事,而中国“夸父逐日”只会向你展示夸父逐日的一个简单的静态图案。中国神话以空间为对象,强调本体,善于画图案,这也奠定了中国的静态叙事的传统。《红楼梦》是静态叙事小说的经典,曹雪芹以其出色的人物描写,留下了许多深入人心的文学形象。书中有许多令人难忘的场景,这些场景在作者精致细腻的笔触下,在阅读者的头脑中变成对书中一些场景和画面的想象,读者往往会书中这些静态的形象描写所吸引,从而对它们投入比情节的叙述更高的关注。《红楼梦》的出现,引起了文人画家们巨大的创作热情,比较出名的有改琦,费丹旭等等,那些书中经典的形象经过画家的妙笔更加栩栩如生。人们在读《红楼梦》时,不难感受到,作者笔下的这些静态的场景描写,与绘画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红楼梦》能够引起画坛的重视,是因为它静态描写本身就具有画面感,《红楼梦》中许多人物和场景的描写,我们都可以在前人的画作中寻找到相似的人物、场景或题材,曹雪芹再将这些转化为文字,成为了今天我们看到的经典。从艺术作品转变为文字再转变为艺术作品的过程说明,相近时代的人对于女性美的捕捉视角是相似的,以小说、诗歌、绘画等各种形式进行描写,只是采用了不同的刻画方法,这些不同的刻画方法之间互相联系,促进彼此的创作。

一、明末清初人物画的整体倾向

从考古发掘出的陶器上可以看到,早在新石器时期,原始社会的人们就已经学会将人物形象画在陶器上作为装饰,周朝时就出现了劝善戒恶的人物图画,战国到先秦两汉时期,涌现出了大量的历史人物图画。魏晋南北朝时代,人物画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立的艺术分类,在这段时期,人物画的发展趋于成熟。唐朝宗蓬勃发展,人物画的题材以世俗生活和宗教道释为主,人物画的发展也达到了巅峰。唐末,画家开始崇尚自然,着重描写世俗生活,表现所画人物的内心世界,产生了许多不朽的名作。两宋时期,文人画兴起,备受文人推崇,元朝达到了顶峰,一直到清末,都在画坛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一席之地,人物画的发展因此受到排挤,逐渐衰落。

经过了宋元的低谷时期,明清人物画表现出了它的内在创造力,逐渐呈现复苏趋势,呈现出一种变革的倾向。明清人物画虽然注重传统,但也有所创新,一是题材上更世俗化,贴近现实生活;二是学习西方绘画,为传统人物画注入了新的活力。明朝时期,人物画从礼教向世俗过渡,不管是从内容还是画法上来看,都跟礼教美术、道释人物画甚至是文人画有很大的区别。最为突出的是,明代人物画将描写的对象投向了社会各阶层的人物,而不再拘泥于帝王功臣、名流贤士等等。平民百姓成为了明代人物画的主要描写对象,实现了重大的突破,这一突破是基于整个社会背景和文化氛围的。明代商品经济的发展推动了社会阶层的壮大,也使得社会生活更加丰富,人们的生存愿望、情感意象和审美需求渗透到了艺术领域,人物画家们关注世俗题材,善于描写现实生活。明代中后期,整个艺术领域受到人文主义的思潮影响,出现了很多以市民为主人翁的艺术形式,而这些艺术形式中的内容,又能通过绘画表现出来。在山水画家还沉溺于笔墨形式技巧中时,人物画家却积极寻找大量的世俗题材和市民生态来表现日益感性化的审美趋向,如以《西厢记》《金瓶梅》等为题材的插图人物。这些都让明代人物画焕发出新生机。清代传统的人物画逐渐衰落,但是在人物写真画上却有很大的进步。主要因素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统治者们对于书画艺术的重视和扶持。康乾一百三十多年间,宫廷画的内容和形式都很丰富,人物画成就尤其突出。从顺治到康熙再到乾隆,无不爱好丹青,甚至还亲自参与到绘画创作中,这极大推动了人物画的发展。二是外来文化的传播,推动了人物画坛的求新变革。清代人物画较大程度地吸收西方的绘画语言和手法。统治者们对于西方文化持开放态度,热衷于西方绘画甚至还在在宫廷画院加以推广。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人物画受西方绘画的影响更加显著。三是商品经济的刺激。清代画家的生存方式以及作品的取材和旨趣,都与日益发展的商品经济有很大的联系。清代人物画贴近民众趣味,打破了传统绘画的审美和形式,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一)董其昌和陈洪绶的绘画主张

董其昌的南北宗论是最有影响力的绘画理论之一,他的南北宗论主要意见有以下几点:第一,画分南北宗,北宗传自李思训着色山水,南宗传自王维的水墨山水;第二,从笔墨上看,北宗钩斫,南宗渲淡;第三,南宗是文人画,笔意纵横,参乎造化,是我辈所当学;北宗乃院体,非我辈所宜学;第四,习北宗画积劫方成菩萨,习南宗画则可以一超直入如来地。[1]①董其昌的这一番见解,并不是仅仅给南北流派一个界定,也不仅是用禅论来比喻绘画,而是从禅宗的角度表达了他对于绘画本质的一种理解。第三点表达这一点最为准确。李昭道一派习画,历经坎坷却始终难以达到画道,而董巨一派却可以直悟画道,他认为南宗性灵,而北宗刻板,带工匠气,他的南北宗论表明了他认为南宗合乎画道的想法。西洋画在当时已经流入了中国,西洋画逼真细腻,对于绘画创作具有借鉴意义,文人自身的优越感和董其昌画论的影响,使得文人对于西洋画是极其反对的。

董其昌的南北宗论影响非常的大,不仅是当时,后来的人也受到很大影响,陈洪绶出生于董其昌后四十几年,陈成年之时,董其昌的南北宗论正盛行,受到了很多人的追随,陈洪绶却没有被这些思想所束缚,他批评董其昌的南北宗论过于偏激,不科学。陈洪绶主张师古,他认为每个时代都有其值得学习的地方,因此要取长补短, 他很重视学习传统绘画,但是却不拘泥于传统绘画,勇于创新。作为明末清初最有影响力的画家,陈洪绶的人物画成就是同时代的其他画家望尘莫及的。他的人物画中既包含着文人的傲骨,别具一格,难得的是还以真挚的情感刻画了不同层次的人们的生活情态,题材比较丰富。主要可以分为几类:一是卷轴人物画,大致分为道释人物、名流高士和仕女题材。其中成就最高的当属仕女画。明代市民阶层的进一步扩大,世俗生活渗透进艺术领域,市民百姓成为了画家专注的对象。不同于唐宋时表现宫廷贵妇的题材,明代的仕女画也大都描绘平民女子的生活情态,宣教色彩不像之前那么浓重,不仅表现了当时的女子的柔弱、恬静之美,还富有生活情趣。陈洪绶的《拈花仕女图》、《夔龙补裘图》、《折梅仕女图》等都体现了时代对于女性的审美特征。二是版画,明代世俗文化的发展促进了以市民为主人公的小说、戏曲的迅速发展,插图的艺术形式也应运而生,许多画家参与版画创作,其中也包括陈洪绶。他的艺术成就不仅仅在卷轴人物画,更多表现在版画方面。他的版画纷繁而精美,而且也融入了他的真情实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深刻独立的作品。他的版画代表作是《九歌图》中的《屈子行吟图》和《张深之先生正北西厢秘本》以及《水浒叶子》等。陈洪绶独特的艺术审美、绘画的风格和艺术创作的宗旨给后世人带来了深刻的影响。

(二)曹雪芹和脂砚斋的绘画素养

董其昌《画禅室随笔》影响深远,曹家作为一个豪门望族、书香门第,自然也受到其影响,曾祖父曹玺对精通书画鉴赏,家中藏有多位名家的画作,他的祖父曹寅,也非常爱好书画,与博尔都、禹之鼎等画家关系亲厚。他的叔祖父曹荃,更是雅擅丹青,康熙皇帝当年南巡时,诏令王石谷等画家绘制《南巡图》,由他担任监画。曹荃善长画梅,有《洗桐图》传世,1956年尚有人在汉口看到他画的《折纸花卉卷》。[2]①《红楼梦》第五回中提到唐伯虎,第四十回提到北米襄阳都是南派绘画的代表人物。再加上书中曹雪芹对于工笔画的熟稔程度,这些都大致反映了曹雪芹在一个推崇南宗绘画的环境中学习绘画,出身这样的家庭,曹雪芹一定也曾系统地学习过董的绘画理论。曹雪芹在《红楼梦》第四十二回中借薛宝钗之口提出了许多对绘画独到的见解,在《废艺斋集稿》中,他系统化地阐明了自己的绘画主张。他的绘画理论别具一格,敢于创新,具有很高的造诣。其主要精神,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1、反对依傍古人,主张取法自然;2、首当明其旨趣,然后经营位置;3、欲除积弊陈俗,必须大胆用光。[3]②他的绘画主张中不拘泥于传统,求创新的思想与陈洪绶的绘画主张比较一致。从《红楼梦》中可以看出,受到明清世俗化的艺术氛围的影响,《红楼梦》中有许多下层人民的描写,贾雨村、刘姥姥等人无不描写得形象生动,这与董其昌等带有优越感和清高气的文人们的作品正相悖。《红楼梦》中刻画出的人情冷暖,无不让人有真切之感,充满对情和意的真实表达。曹雪芹受到了家学渊源的影响,吸收了董其昌的正统画论,但是后半生颠沛流离的生活又使他对下层人民的生活有了更为深刻的体验。再加上他高超的艺术表现能力,刻画出一个个生动鲜明的形象,这些形象包含了他对真善美的理解,这和陈洪绶的对于真善美的表现力是非常相似的,尽管他们使用了不同的艺术表现手法。总的来说,曹雪芹吸收了正统画论却又受到陈洪绶绘画的很大影响,兼取两者之长,刻画出一个个经典的人物形象。

曹氏书香门第,且对于绘画的造诣很深,曹雪芹本人在绘画方面也颇有修养,而脂砚斋作为曹氏一员,对于绘画方面自然有着不错的修养。脂砚斋本人爱好收藏绘画作品,与画家结交,且具有比较高的绘画鉴赏能力,这些在脂评中可见一斑,如《红楼梦》第七回中写道周瑞家的去给王熙凤送宫花,“正说着,只听那边一阵笑声,却有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丰儿舀水进去。”甲戌眉批:余素所藏仇十洲《幽窗听莺暗春图》,其心思笔墨,已是无双,今见此阿凤一传,则觉画工太板。[4]①这一段评语无意中透露出脂砚斋家中藏有明代著名画家仇英的画作,可知其经济实力与收藏和鉴赏品味不俗。脂砚斋在评红楼梦时大量使用了一些绘画方面的术语,更可见其在绘画方面深厚的素养。脂砚斋还善于将文字转换成图画,再通过精炼的评语将他所感受到的画面凝练成一幅画的名字,例如《红楼梦》第二十三回中中用了大量笔墨来写的经典的一幕黛玉葬花,黛玉“肩上担着花锄,锄上挂着竹囊,手内拿着花帚。”庚辰本有夹批:一幅采芝图,非葬花图也。[5]②虽然他的评语并不能给我们直接展示这样的画面,但是却给读者提供了想象的依据,从而加深读者对于作品的理解。正因为脂砚斋有着深厚的绘画素养,才能由文生画,以画入文,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二、《红楼梦》中仕女静态描写

《红楼梦》中四大家族人物关系错综复杂,人物描写很多,大观园中女子很多,性格各异,宝钗黛玉等人自然不用说,曹雪芹运用了大量笔墨来写,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动人,跃然纸上,但有些女子出场次数很少,甚至只是惊鸿一现,却也令人难以忘记,曹雪芹能把这些女子描写得各有各的性格和特点,实在具有深厚的文学功底。

(一)《红楼梦》中仕女静态描写的倾向

曹雪芹不光具有深厚的文学功底,也具有很高的绘画素养,红楼梦中众多女子形象各异,却都给人以形象鲜明之感,这与曹雪芹的绘画功底不无关系。《红楼梦》中有很多仕女的描写,非常具有画面感,这些描写生动地勾勒出了一个个女子生动的形象,读者往往能够根据《红楼梦》中仕女静态的描写联想出画面。宝琴在《红楼梦》中出场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却有一个惊艳了贾府众人的场景,在第五十回当中,贾府众人赏雪作诗,薛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雪中,身后一丫鬓抱着一瓶红梅,贾母问众人像什么,众人都说像贾母屋里挂的仇英画的《双艳图》。其实想必贾母在问众人前心里也早已想到了那幅画,曹雪芹故意让贾母有此一问,正是为了提醒读者别忘记去欣赏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这样的提醒文中也不止一处,在第五十二回中,宝玉在潇湘馆看到众女围坐在薰笼上叙家常,也以《冬闺集艳图》比之。曹雪芹以绘画的细致手法来描写这些性格各异的女子,通过一些典型情景来表现她们各自的形象特点,因此我们想到《红楼梦》中某个女子,似乎马上就能在脑海中想到这个女子身处何种场景,有着何种举止,在这个场景中,作者通过寥寥几笔描写就将其性格中的某种特质发挥到了最大化。比如我们提及史湘云,首先就会想到史湘云醉卧芍药裀的情节,这是浓墨重彩描绘的一幅芍药春睡图。湘云性情豁达,哪位姐妹的房中都能睡,却偏偏睡在石凳上,还以鲛帕包了一个芍药花枕,作者精心描绘出这样一幅情境融洽意趣盎然的画面,不由让读者会心一笑,湘云之“憨”就不需要太多笔墨细说。《红楼梦》中大幅描写了大观园中女子们的日常生活,每位女子都用或多或少的笔墨提及,她们在作者的笔下都具有鲜明的个性和形象,通过几个场景,一些生活小事就将一个女子塑造得生动鲜明。

(二)《红楼梦》中仕女静态描写的角度和题材

《红楼梦》主要以贾府的日常生活为题材,描写贾府众人宴乐游玩,婚丧嫁娶,吵架斗气等等等等,还原了一个真实细腻的人情世界,充满逼真细腻的生活临场感。这部小说取材来源于生活,但是以其精致细腻的描写,成为了旷世经典。《红楼梦》描画了无数富有自然美的瞬间,如同一幅写意长卷,大观园中众多女子的日常生活便为这这画卷点缀了最动人的颜色,在她们各有千秋的少女情态里,蕴含了对于理想佳人“才、情、色”的特质,众女子灵动鲜明的美,生动地诠释了士人对于女性之美的追求。比如《红楼梦》第二十七回中描写到黛玉葬花的情景,虽未正面描写到黛玉本人是如何葬花,又有何表情,但是却借宝玉之耳,让我们“听”到了这一场景:“只听那山坡边有呜咽之声,一行数落着,好不伤感”。[6]①林黛玉是病态美人,她有多愁多病的身体,敏感脆弱的心,还有着非同寻常的才情,是金陵十二钗之首,她的形象是当时社会大多数女性的缩影,也符合当时士人对于当时病态羸弱的女性之美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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