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苏童《碧奴》中的女性意识书写

 2024-02-05 20:53:42

论文总字数:18152字

摘 要

女性意识是苏童小说中普遍存在而又特有的主题,他所塑造的女性形象是独立、自我的。在苏童的作品中,碧奴淋漓尽致的诠释了这样的女性意识,在封建社会的禁锢,女性自身的欲望下,女性意识隐隐显现。女性意识是女性作为客观世界的主体的地位和价值的自觉意识。女性意识可以说是女性的自主性、创造性、独立性的必要条件跟强大动力,是指导主体本身完成被赋予的责任和义务,了解主体自身的特点,以独特的方式参与社会活动,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关键词:苏童;碧奴;女性;意识

Abstract:Female consciousness and unique themes prevalent in the novels of Su Tong,the image of women he has created is independent,self.In the works of Su Tong, her most incisive interpretation of the female consciousness,in the feudal society of imprisonment,women’own desire,female consciousness looming.Feminine consciousness of women as subjects,the objective world status and self value.Female consciousness can be said to be women’s autonomy,necessary conditions for creativity,independence and power. Subject themselves to achieve assigned responsibilities,to understan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subject itself,to participate in social activities in a unique way,realize own life value.

Key words:Su Tong;Bi Nu;Women;Consciousness

现当代文学中,有很多描写女性意识的作品。丁玲的作品中女性意识的自觉有所淡化,而写的更多的是女性意识客观成分的表现;陈染通过自己是一名女性来进行女性意识的探索。而作家苏童却谱写了一部“眼泪的传奇”,通过碧奴一路的行程,写出了她的求生欲望以及其强大的生命力,传递出坚强、独立、自主、追求实现自我价值以及追求社会平等的女性意识。

在这里女性意识是女性对自身的认识及探索,不再是男性眼中的女性。苏童作为一名男性作家,能够还原女性本我,精雕细琢的语言,细腻真实的情感,展现给读者的是一部精彩的巨作。作家与人物的不期而遇是作品的精髓,更是文学的美妙之处,苏童写《碧奴》时是被作品中的人物拖着走,可见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是一种信马由缰的状态。

这本小说最大的特色就是“用眼泪叙事”,碧奴用任何部位流出的眼泪已不仅仅是眼泪,就像是碧奴的影子,有它自己的独立的人格。苏童让女人的“哭”成为以最柔弱的方式达到反抗目的的强有力武器。作者把碧奴置于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但却很坚定地与各种阻力对抗,最终到达长城,取得了胜利。关于《碧奴》,苏童本人说,是一个女人“从凡人到神的进程”[1](p76)是在“探索人和墙的冲突”[1])(p76)碧奴本是一个动乱年代社会底层的弱小女子,但最终用眼泪创造了一个神话,她坚强、独立、执着、自我,敢于向封建主义下的统治阶级发起挑战,这些我们都可以看到碧奴女性意识的觉醒,开始追求社会平等的地位、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以及人格的独立。

一 女性意识的特点

女性意识产生于女性本身的潜隐的某一时段或在某一事件中会有爆发的一种本能,它支撑起本身的信念,也支持、指导主体本身成就某一动作、行为。中国自古以来就追寻“夫为妻纲”,女人依附于男人,并且男权文化通过国家机器将这种女人奴性的观点灌输到每个男人、女人的血液中,以至于形成这种亘古不变的男尊女卑的思想。中国经济文化多元化,“男权中心主义在新时期以来的男性文本中变相横行是我国当代文学的一大景观。”[2](p8) 事实上,碧奴千里寻夫这一举动也是女性对男权文化的一种皈依,毕竟碧奴是去找寻自己的丈夫,千百年来封建主义下的男权文化就要求女性一切都要服从于丈夫,丈夫被抓走了,碧奴随之而去,也是男权文化下的女性的一种表现。但从碧奴能够解决这一路上遇到的困难来看,碧奴是一点点在进步,碧奴去找寻自己的丈夫体现了她的自主性;一个人解决路上遇到的所有的困难我们又能看到她的独立性;从开始到结束碧奴一步步走过去又了解了她的个人的女性意识的一点点觉醒的过程。

首先,这里对泪的描述,实际上是一种男权文化的一次示威,碧奴周围的女子走的路或许可以说是男权文化给女性规定的一条路,中国男权文化下的女性是要完完全全服从和服务于男性的,男权文化对那个时代的女性来说是一种伤害,更是一种实际意义上的奴役。所以,女性一直以来就是逆来顺受的,屈辱忍受,在男性眼中,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北山下的人们不允许哭泣,哭泣就意味着死亡,那么这何尝不是一种压迫与奴役,是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在那个男性掌管一切的社会中,女性是弱者,女性的世界就只有丈夫和家庭,正是因为封建社会对女性这样那样的残忍的对待,碧奴从心里感到痛苦,不想再这样生活,所以她要站起来反抗,她做决定去找寻自己的丈夫体现了碧奴的自主性,终于有了自己的想法并付诸行动,安顿好一切就走上了寻夫的征程。所有人都不会陪伴碧奴北上寻夫,可碧奴丝毫没有犹豫还是一路向前,一路上遇到那么多阻碍也绝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她的自主性完全呈现在读者面前。

其次,从表面看,这是一个女人千里寻夫的故事,其实是一个女人学会哭的过程,是独立的过程,是反抗的过程。所以碧奴学会了用眼泪为武器,与那个时代抗争,碧奴与周围的人及一路上遇到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路上有太多的辛酸和苦楚,面对那么多的不公跟迫害她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承受,碧奴的眼泪那么多,脸上的泪痕跟那一双伤心的眼睛都是女人痛苦遗留下的痕迹,究竟碧奴有多苦,我们无法设身处地的感受。也许结局并不尽人意,但在这一段艰难的路上,却激发了碧奴自身潜藏的力量。对于碧奴坚持的行为曾有的两种很有代表性的阐释,其中一种是认为碧奴这种被动的愚钝的坚持不过是显示了叙述者内在的男权主义伦理。[3](p41)作者写下这篇小说实际意义上不只是为了说明内心存在的男权主义,他想通过这样的写法表现出女性意识的开始觉醒,女性开始追求自己人格的独立。一种则对之进行了存在主义式的解读。[3](p41)碧奴之所以有这一路上的种种坚强执着的行为,也是动物的生存本性,面对越来越残酷的遭遇,碧奴的求生欲望一点点的被激发出来,她的独立性也一点点的在加强,一点点更鲜明的呈现在读者眼前。在这一点上,很多作品中的人物都是相同的。比如说丁玲的《莎菲女士的日记》中的莎菲,被丁玲塑造程一个流落在外,对糊口有着斑斓的空想,暖和仁慈但率性骄纵的孤傲的女性形象。处在那样一个时代,莎菲与周围的女性相比,是放任不羁倔强执着的,备受挫折但又不放弃自己的追求,处处受排挤却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对别人的嘲讽常常不以为然,人格独立的意识很强,充满了实现自我价值的渴望。莎菲不断追求着,她的梦想也不断幻灭着,从始至终,她的理想,她的追求,从来就没有实现过,这所有的一切都使她向相反的方向发展,才形成了她的多重性。茅盾说莎菲女士是“心灵上负着时代苦闷的创伤的青年女性的叛逆绝叫者。”[4](p1)真的是有个中的陈述的。莎菲是追求个性解放和人身自由的,很多人说莎菲是在玩弄男性,在我看来是女性意识的觉醒,莎菲的独立与碧奴的独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按照世间万物的平常思维,碧奴是一只葫芦,丈夫岂梁是一颗桑树,两个人正应该是相互依存、相互依赖的,本就注定了两人的同生共死,福祸相依。丈夫岂梁到大燕岭去了,而岂梁却不是孤身一人,随之而去的还有碧奴的灵魂。碧奴到大燕岭去找丈夫岂梁,不如说是去找自己的灵魂。从一开始,似乎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葫芦没有了桑树的支撑、搀扶,就不会生存的异常漂亮,丈夫岂梁走了,碧奴自然不会很好。但没有丈夫在身边的碧奴也一样独立的生存,只是她的独立完全是在寻找丈夫的路上体现出来的。

最后,从碧奴一路上的表现可以看出来碧奴的个人意识在一点点的呈现。碧奴想到的仅仅是那一千里路,但她不知道真正的困难是一千里路上的人心的冷酷与残忍,一路上的困难不在于那千里迢迢的路程,而是那诸多的蹂躏与践踏。单纯的碧奴并没有想到这些,一心只想着给自己的丈夫岂梁送去御寒的棉衣。虽然没想到,可遇到那许许多多的困难的时候,碧奴发挥着自己那潜藏的力量,一一克服,终到长城,救赎了丈夫被压在长城之下的身躯,也救赎了自己的灵魂。有很多人会问,碧奴究竟为何能够坚持到最后?对峙到最后的最根本原因及动力会是什么?碧奴面对一路的艰辛,身上有原始的动物性,有生存的本能,也有强烈的求生欲望,使自己本身的强大能量喷涌而出,加之对爱情的忠贞不渝,才能不畏艰险的承受一切终到长城。碧奴的个人主体意识随着她从家走向长城慢慢的流露,慢慢的呈现出来,一路上凭着自己的意志更是靠着自己的主体意识才能走到最后,这一路碧奴的所有举动都是碧奴的女性意识的觉醒,开始追求社会平等的地位、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以及人格的独立的表现。

“故事中集正义、真理、善美于一身的女主人公轰然一声哭倒长城,随着长城倾倒她也黯然消逝。”[5](p112-p116)碧奴对悲哀的生存境遇的神圣超越某种程度上揭示了作者内心的孤独与凄苦,同时也看出了作者想要将世人唤醒,但又苦苦求索始终找不到出路,通过描写碧奴这一形象狠狠的刺痛人们的内心,唤醒着人们内心深处潜在的自我、独立的女性意识。因为善,所以才会对人的不幸遭遇和苦难处境深表同情,同情是人类普遍存在的一种情感。[6](p179)尽管碧奴生存在一个冷漠、残酷的社会中,面对别人对自己的迫害,她还是深深的同情他人的不幸,给予别人自己全部的爱,她用善良真诚温暖着每一个人。碧奴所能给予别人的就是自己的那些纯净饱满的关爱,无论周遭人怎么对待碧奴,她都只会用爱回赠。碧奴发挥着自己内心深处潜藏的能力,爬到了大燕岭;用本身潜藏着的本领,绝不害怕的面临着那些欺侮她的人。长城在碧奴的泪水中崩塌,是那个时代的统治阶级将要垮台的一个征兆,碧奴本身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凭着自己的信念跟自身潜藏的巨大能力爬到长城。碧奴在寻夫的路上,成功的扮演了一个独立、自主、自我意识觉醒的新女性。

二 女性意识的表现

自古以来,女性就被赋予了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反抗的角色,但碧奴却打破了这种陈规,不但对峙自己所想要做到的工作,而且碧奴这一路上的独立与自主我们不难看到,这才是一个女性该有的东西,不该依附于男人,自己要认清自己,正确的认识自己,而不是一味的否定,一味的退步。那个时代,做出碧奴千里寻夫这样的决定已然不易,再经历各种想的到的想不到的困难更是难上加难,可她的对峙及表现已经遮盖了她的苦,她的所作所为无不体现了女性意识的独立与自主,更有女性意识的自觉与该有的坚强,某种意义上说,她的表现撼动了中国男权文化的地位。撼动男性地位的作品还有很多,其中张爱玲的作品可以称之为典型了。

作家张爱玲笔下写活了很多女性,她的小说大部分经由过程描述女性恋爱和婚姻生活的不幸和这些女性自暴自弃,没有一点抵挡意识的故事情节,表达了她对那个时期女性从思维和精神上被男性奴役的深入拷问。男权主义下,女性是没有自我的,只能够对男人百依百顺,从骨子里就深深的依附于男性,女性生存的全部意义都是男性,以男性为中心,毫无主体性可言。张爱玲呼唤着男女要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呼唤女性独立,这些作品所表达出来的都是女性意识的觉醒以及呼唤女性的独立价值。通过对这些女性相同命运的描写反映,张爱玲深刻地批判了这种深入骨子里的女性奴性意识,她提醒女性唤醒女性站起来反抗,女性应该有自己的独立意识,不该甘心依附于男性,该有自己的独立价值,以及自己的生存价值。作家张爱玲是从用旁敲侧击的方式写出女性该有的思想,那么,苏童则是从正面“突击”。

作者苏童描写了一个动荡不安、满是罪恶、道德沦丧、信念尽失的时代,而碧奴却善良、淳朴、执着,与那个时代格格不入,寻夫的途中不乏抢劫、凌辱、打骂,历经万难的途中都是用手指、头发、乳房等哭泣,最终哭倒了长城。用苏童的话说:“她用眼泪解决了一个巨大的人的困境”。碧奴是一个底层女子,普通寻常,可她代表的是一个阶级,代表了社会底层的百姓,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采访时,苏童就承认这“不仅仅是一个底层女子的悲欢离合,而是一个阶级把出路依托在一个女人身上”[7](p68)。碧奴作为那个动乱年代社会底层被压迫的女子,以淳朴、执着、善良为本,创造了一个令世人惊叹的传奇。作者从亲情、爱情和友情三个方面阐释了碧奴的善良、执着、真诚与坚强。

首先,碧奴本是小琢的远方姑姑,而小琢对碧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他天天来吃碧奴烙的南瓜饼,吃完了就在门口啐三口唾沫,说是怕吃了碧奴的饼泻肚子,用三口唾沫辟邪” [8](p23),且时常对她恶语相向。但即使这样,碧奴对小琢也依然疼爱有加,无论小琢怎么对待她,她都把小琢当成自己最后的一个亲人,始终如一日;碧奴是善良的,否则又怎么会在自己孤苦无依的情况下还对一个本就无关的孩子呵护备至、疼爱有加!对于那个时代的女性来说,丈夫离开了也就意味着天塌下来了,那么又有谁会去不顾一切的照顾别人。换句话说,自己的生活都是一个问题,又怎么能够给别人很好的爱护。所以说,碧奴是高尚、善良、慈爱的,即使自己处于困境,即使受到伤害也会义无反顾的给别人尽可能的帮助。

其次,丈夫被抓去筑长城,原本只会用头发哭泣的碧奴,学会了手脚并哭;在去大燕山长城寻觅丈夫的路途中,她预先在家里埋下了一只全部的葫芦,这就等于她埋下了未必可以或许返来的本身。碧奴从未说过她有多爱丈夫岂梁,然而因为岂梁,这个原本柔弱的女子,竟然独自一人翻山越岭,受尽了苦难的折磨,一路上不曾停止的眼泪,终于到了长城,这一路的磨砺呈现出碧奴对男权文化进行反抗的女性主体意识。中国的男权文化,请求女性成为底层人民的代表,请求女性成为受虐者的榜样家。眼泪是女人最有效的手段,泪痕跟那一双伤心的眼睛都是女人痛苦遗留下的痕迹,碧奴的眼泪那么多,究竟碧奴有多苦,我们无法设身处地的感受,可我们能够清楚明白的知晓碧奴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没有半点哀怨,最终到了大燕岭,而不幸的是丈夫岂梁已死,青蛙、虫、蝴蝶以及万物都来哭泣,碧奴的善良还是感动了万物,即使那个时代有多么的不尽人意。

最后,碧奴与一只寻子的青蛙相互依赖的远行,这一路相伴相依,互帮互助,早已成了彼此的安慰。鹿人把碧奴献给百春台去守鹿王坟,而鹿人男孩对她欺辱,但她对男孩却无丝毫责备,仍旧只如初见,她的眼泪让原本没有任何感情的鹿人回想起自己的家乡,思念起自己的家乡和亲人,某种程度上写出了碧奴的人性光辉;碧奴被门客芹素指定为守棺人,在出城门时被官兵以查抄的名义任意侮辱,“泪水喷泉一样地喷出来”,以及芹素身后不能在故土安葬,碧奴要为他找到一块朝阳的处所埋葬;在五谷城碧奴被诬蔑成刺客少器的帮凶,就算被连累也不会退缩,并且还会尽力给予帮助。碧奴的不加掩饰和肆无忌惮的泪水是那个时代世间罕见的情感,这种情感是她善良、执着的强大动力,是那个时代人们所不能及的宝贵财富。

从这三个方面我们可以看出碧奴的坚强执着与真诚善良,她的坚强执着与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击退了那个时代人性的丑恶以及社会的险恶,勇敢倔强,义无反顾的向着自己的目标迈进。碧奴知道千里寻夫这件事并没有可行性,甚至到最后也没有人说碧奴是因为痴情,因为信念,只说她是一个疯女人。每个人都不会去做没有可行性的事情,每当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总会有人扮演讽刺的角色,而这样的人也代表社会上的一类人,也正是由于这些人的冷酷淡漠的行为,才把碧奴的形象衬托的如此高大,才衬托出碧奴所做的事情的价值,表现出了碧奴的善良与执着。

三 女性意识对作者叙事意图的作用

苏童将女性中人性中丑恶孤独的一面呈现在读者面前,虽然没有真善美那样能够带给人们愉悦,但也深深地给了人们一个重击,深深地震撼了人们,引起人们更多的关注女性,也更关注女性,探讨女性生存及价值问题。在苏童的作品中,一改以往许多作家的写风,不再写那种美好的想象,塑造美好结局的作品,而是站在客观角度反观女性,还原女性的真实本质,他的作品中,女性是卑微的、地位低下的、绝望、受到男性轻蔑的,女性是生存在男权主义下的,所有的一切都受到男性的控制,没有自我,不能独立。小说中的碧奴所遇到的一切困难暗示了封建社会下所有女性所承载的苦难,暗示了统治阶级对底层人民的迫害。而碧奴这一路上的成长也就隐喻了女性意识的觉醒,揭示了女性开始独立、自主、有个人的主体意识。也就是说作家苏童在揭示了造成这些现象的原因之后,也说明了这样写作的意图:批判封建社会,否定男权文化,批判社会现实,唤醒女性的自我独立意识,呼吁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体现了作者对男权文化的一种质询,以及对男女地位的思考。

首先,作者给碧奴这一人物形象安排了种种困难,碧奴周围的人对她的嘲笑与讽刺,亲人的远离与不支持,路上遇到的每个人的迫害以及位高权重的人的任意侮辱,都代表了封建社会下不同的阶级,而碧奴代表的是受压迫的人群。面临这些阶级的压迫,碧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反抗,而随着一路的行走一路的反抗,碧奴所有的东西都暴露出来。当她在人市受到两个孩子的攻击时,“碧奴依靠一只流泪的青蛙获得了尊严,尽管那是一种意外的女巫的尊严”。[8](p39)这种情况下,碧奴靠着愚昧战胜了愚昧。而后,用自己的愚昧给那些愚昧的人判定了他们的命运……终于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了大燕岭,而不幸的是丈夫岂梁已死,青蛙、虫、蝴蝶以及万物都来哭泣,碧奴的善良还是感动了万物,即使那个时代有多么的不尽人意。万物都在哭泣,可见当时碧奴这一类人承载的苦难世间万物都忍受不了的。苏童攫取了神话传说中的“哭”这个情感元素,任自己的想象天马行空般地驰骋和翱翔,受伤害的人,敏感的人,迷惑的人都荡漾着伤感、忧郁的气息。[9](p16)碧奴一次比一次的哭泣的猛烈,正显示了人们对碧奴的残害一次比一次严重。北山下的人们不允许哭泣,北山下所有的人都把哀痛与思念的泪水化成了泪泉,这样的行为引起了统治者的注意,取消了北山下的人们哭泣的权利,作者想用这样曲折的历史来表现出当时的统治者对底层人民的压迫到了多么残酷的地步。碧奴在寻夫过程中遇到的男性,全部都是冷酷无情,自私残忍的,以至于碧奴有了如果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下流无耻的,那么她情愿去死,揭示了对男权文化的批判与否定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其次,这里碧奴想让所有人陪着她像她一样千里寻夫,从深层次来说,是在唤醒人们的自我独立意识,是在融合更多的人跟她一起反抗封建主义。其实碧奴也不是非要去跋山涉水的找寻自己的丈夫,这里所体现的便是碧奴自我意识的觉醒,她可以依靠自己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鲜明的体现出她人格的独立。碧奴自我独立意识强烈的冲击着那个时代的所有女性的视觉,也提醒着今天的女性不要失去自己人格的独立性,不要被时代所掌控。这部小说写出了碧奴自我独立意识的觉醒,从另一角度来说,也是为了求得女性的社会地位,封建主义社会中,男性是天,而女性却要一直一直服从于男性,每个人都不愿意一直卑微的生存,所以碧奴是勇敢的,她勇于追求自己的社会地位。作者把女性追求社会地位这一主题植入碧奴的形象之中,也就是对人们发起的一种警示,更是对女性的一种期盼,期盼女性强大起来,不再做男性的奴隶,摆脱掉深入骨子里的那种奴性。自古以来,哭泣都是一种失败的表现,是需要帮助的典型特征,是无能懦弱的象征,但在碧奴那里,眼泪却是保护自己的武器,是对当时社会的一种指控,是对统治阶级的反抗。固然碧奴用眼泪度过难关,但她却是绝不屈服、坚贞不渝的。这部小说要求的是碧奴用眼泪来推导导致悲剧的长城,是底层阶级对上层统治的一个抵挡,也是女性要求社会地位的一个抵挡,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部悲壮的惨剧。眼泪是女性的专利,但碧奴却用它作为武器向现实反抗,向封建主义及男权文化发起挑战,是女性的一种觉醒,不甘于男权文化所有的种种表现。这是一场泪的盛宴,是一部眼泪的神话。

最后,面对一路上所有人的迫害,碧奴所作出的种种反应,是作者对男权文化的一种质询,何以让一个柔弱的女性有那么多的眼泪,在数不尽的困境中,“哭泣是她惟一的生存方式与反应方式,是她不至于崩溃的抚慰剂,哭泣维系着她的尊严,也是她刺向世界的武器。”[10](p76)碧奴是坚强的,百折不挠的,泪流过,可以重新开始,可以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可以让自己勇往直前,即便流泪也不放弃,才是对自己生命的高度尊重。然而碧奴的哭泣是什么?是对人生和爱情及青春的哭泣,是对人生的苦难跟不公的哭泣,是对人们的冷淡跟残酷的哭泣。眼泪聚集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咸,是人生的五味瓶,这里又蕴含了碧奴悲剧人生的种种味道。碧奴这一路的行程是对那个阶级、那个社会、那个时代的反抗,碧奴本是不被允许哭泣的,可一路上她用身体的各个器官哭泣,当她从眼睛里流出第一颗泪时,已然不在乎生死,终于爬到了大燕岭,哭倒了长城,解放了自己的灵魂,这是一部眼泪的传奇,眼泪本是荏弱的象征,却拥有使长城轰然倾圮的力量。碧奴是苦难的,但她开起了一个新的时代,开起了一个女性有自己权利的时代。

中国封建社会下,男女社会不平等,女性被奴役与男性奴役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被统治的人们是永远没有出路的,本篇小说写出了底层人民对封建主义下的统治阶级的一种反抗。男权文化下性别歧视显得更为严重,这种观念根深蒂固,很难彻底改变,但这样的观念必须要制止,作者写出了碧奴的自我意识的觉醒,也就是想要从深层次影响人的思想,改变当时的那种现状,重视女性价值,追求社会平等,反对封建主义下的男权文化,这是对男权文化的一种挑战。封建社会中,女性一直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中国传统女性地位就是十分低下的,封建主义持续了两千多年,也就造成了女性的处境是极其糟糕的,女性一直处于在夹缝中生存的状态。封建主义的男权文化下,政治、经济、文化都没有女性的地位,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男性的,性别歧视,男女不平等的状况愈演愈烈。所以,在封建社会中,碧奴这样的行为是不被允许跟支持的,也是更为罕见的,作者塑造了这样一个独立自主,追求平等,想要实现自身价值的女性形象,是对封建时代的批判与否定,对提高女性地位有一定的作用。

结语

中国从古至今,女性的地位与男性的地位都是有很大差距的,就连女性自己也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归为卑微且以夫为整个世界的地位,碧奴这一路的行程是对那个阶级、那个社会、那个时代的反抗,碧奴本是不被允许哭泣的,一路上用身体的各个器官哭泣,当她从眼睛里流出第一颗泪时,已然不在乎生死,终于爬到了大燕岭,哭倒了长城,解放了自己的灵魂,这是一部眼泪的传奇,眼泪本是柔弱的象征,却拥有使坚硬的长城砰然倒塌的力量。从另外一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惨剧的末端,也是一个笑剧的起头。碧奴是苦难的,但碧奴开起了一个新的时代,唤醒了那个时代、那个阶级、那个动乱的社会。作者为碧奴安排了一路上的艰难困苦,对碧奴倾注了太多本身的欲望,也有太多的感喟与怜悯,这样的结局让每个人深思,也让每个人揪心,但同时也会让我们反思那个时代的种种,男权文化对女性的种种迫害以及男权文化下女性的悲惨命运,我们该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再依附于男性,要有自我独立意识,争取社会地位,追求男女平等,不再做男性的奴隶,要争取“阳光下的地盘”。

参考文献:

[1]苏童:《神话是飞翔的现实》,《上海文学》,2006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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