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冰心小诗的艺术风格

论文总字数：11052字

摘 要

二十世纪初，中国新诗史上呈现出一片百花争艳的局面，而小诗却像一枝鲜艳的花朵，开放在诗坛上，留下了它辉煌的一页。它带着时代的气息，汇聚了古典文化与现代文化的精髓，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冰心女士的小诗，冰心的“春水体”的小诗集《繁星》、《春水》更是把小诗运动推向了高潮。《繁星》、《春水》主要以自己内心真实独特的感受为主线, 用切合内容的表现形式和写作技巧为辅线来表达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冰心从小就深深地感受到母爱的伟大、童真的可贵、自然的美丽，于是在这样的影响下，形成了冰心小诗鲜明的艺术风格。本文试从率真、纤柔、富有哲理性等方面对冰心小诗进行分析，探讨其小诗的独特艺术风格。

关键词：冰心；春水体；爱的哲学；率真；纤柔；哲理

Abstract: In the early 20th century, Chinese poetry in the history presented a flower bloom, and the poem is like a bright flower, open in the poetic world, leaving it a glorious page. It was with the flavor of the times and has brought together the essence of classical culture and modern culture, shining a bright light in the history of modern literature Chinese.One of the most representative is Ms. Bing Xin poem, Bing Xin"s "spring water" little poetry anthology "stars", "water" is the poem movement to the climax. "stars", "water" mainly pay attention to expressing her inner true feelings as a main line,to expressing her own ideals and the pursuit with expression and writing skills in accord with the content as the subordinate line. Bing Xin was deeply felt the great mother’s love, the innocence and the value of natural beauty, so under such an impact, forming the artistic styles full of distinctive Bing Xin"s poem. This paper tries to analyze her poem from forthright and sincere, tender, philosophical aspects, to discuss its unique artistic style of the poem.

Keywords: Bing Xin;spring water philosophy;love philosophy;forthright and sincere; tender; philosophy

何谓小诗，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变异的诗歌形式,也是一种即兴式的短诗，多以三五行为一首，具有言简意赅的特点。作者用它来表现刹那间的情绪和感触，寄予人生的理想与追求。这种小诗二十年代初期在中国诗坛上风靡一时,周作人说:“所谓小诗, 是指现今流行的一至四行的新诗。”^[1](p274)

“五四”前夕,胡适提出“诗体的大解放”,于是参加新诗运动的人便逐渐多了起来，作为自由体诗之一的小诗, 便开始发出了它的萌芽。苏雪林说：“五四运动发生的两年间，新文学的园地里，还是一片荒芜，但不久便有了很好的收获。第一是鲁迅的小说集《呐喊》，第二是冰心女士的小诗。”^{【2】（p236）}在小诗创作中, 成绩最好, 影响最大的就是女诗人冰心。她的小诗集《繁星》和《春水》的出版, 把小诗运动推向了高潮，而她作为小诗运动的代表人物, 是当之无愧的。

冰心于“五四”运动之后不久开始写诗，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五四”的惊雷把她震上了文学创作道路的，1923年, 她相继出版了小诗集《繁星》和《春水》。其中《繁星》包括164 首小诗，而《春水》主要包含182 首小诗。这两部诗集风格相近，三言两语即成一首自由体小诗。她的小诗，不仅蕴含中国古典诗词和散曲的韵味，而且涵盖印度诗人泰戈尔《飞鸟集》对她的影响，这些小诗清新绮丽，蕴意深远，成为代表五四时期小诗体派的杰出人物之一。本文下面试从冰心小诗率真、纤柔和富有哲理性来分析其艺术风格，来探索冰心小诗的重要艺术价值。

1. 冰心小诗具有率真的艺术风格

翻开冰心的《繁星》和《春水》,读着这些优美的小诗, 不由让读者感受到这是青春的诗篇, 这是人生的箴言，这是“纯真诗人”真挚情怀的自然流露。在冰心女士的笔下，她的小诗充满着纯真的感情，像一首动听的歌谣，令人沉醉。其中母亲、儿童、自然是冰心诗的“三色调”，冰心通过对她心里最美的景物、最神圣的感情的描写和赞美，来表现她对黑暗社会愤懑的感情，以及抒发她自己崇高的理想和卓越的追求之情。

1. 歌颂真挚的母爱

古往今来, 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都曾极力讴歌伟大的母爱。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是任何感情都替代不了的。一个温暖的眼神，一句普通的问候，都是母亲爱的演绎和诠释。母爱，没有荡气回肠的故事，没有惊心动魄的诗篇，从来不需要费心费力去呵护，她永远如水般静静地流淌在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悄悄滋养着我们的心灵。冰心在《童年杂忆》中写道：“感谢我的母亲，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把文字这把钥匙，勉强地塞在我手里。到了我七岁的时候，独游无伴的环境，迫着我带着这把钥匙，打开了书库的大门。”^{【3】（p51）}可以说，是母亲之爱给了她文学的创作源泉，她所写的爱的核心正是对母爱的讴歌，这正是由于她自己所受母爱之深的表现。在《繁星》里，她不断唱出爱的赞歌，赞美母爱的伟大无私，真挚深沉，她认为母爱是万物生长的根本。她指出：“世界上没有两件事物，是完全相同的，同在你头发上的两根丝发，也不能一般长短。只有普天下的母亲的爱是一般的长阔高深，分毫都不差减。”^{【4】（175）}

如果说爱是阳光，那么冰心希望它能照亮世界上每一个角落；如果说爱是春风，那么冰心但愿它能吹散每个人的阴霾。“一个人的成长离不开家庭和社会环境，冰心亦然。”^{【5】（p1）}由于冰心从小在融洽温馨的家庭氛围成长，所以她感受最多的便是深切的母爱，于是母爱成为了冰心内心最深处的呻吟，是冰心一生爱的主题。这种爱也带有“五四”时代精神的气息，它以它特有的感情，鼓舞了千千万万读者。下面拿语文教材中的范文来举例：

母亲呵！

天上的风雨来了，鸟儿躲到它的巢里；

心中的风雨来了，我只躲到你的怀里。（《繁星》一五九）

前一句写的是自然界的风雨来了,鸟儿归巢避雨。后一句“心中的风雨来了”指的是在生活中遇到挫折，从而引起失落烦闷的心情；“我只躲到你的怀里”,每当心里受到打击,就向母亲倾诉,以寻求心灵的慰藉，因为母亲的怀抱永远为子女敞开。这首诗写得情深意切，感人肺腑，深深地赞美了母爱，抒发了一种绵绵的爱的情思，“五四”时期，很多知识分子被黑暗的社会所压迫，美好的畅想被眼前的痛苦所打破，他们既不反抗，又不甘堕落，可是哪有出路呢？冰心在这种情况下，于是很自然地联想到自己的母亲，内心的烦恼似乎只要向母亲倾诉就可以解除了，委婉含蓄地表现了她在失意中寻求精神寄托的心情。

再如： {1} 母亲呵!

我的头发,

披在你的膝上,

这就是你付与我的万缕柔丝。（《繁星》八0）

{2} 母亲呵,

撇开你的忧愁, ’

容我沉酣在你的怀里,

只有你是我灵魂的安顿。（《繁星》三三）

第一首诗将母亲的爱比喻为“万缕柔丝”，更表现出母亲对女儿绵绵不绝的爱，母爱伴随着冰心一生，这让冰心深刻地理解懂得母亲的爱，并且由衷地感谢母爱，是母爱让她健康、快乐成长，母亲付出了一切，只为了自己的孩子，多么感人啊！第二首诗中“沉酣”是熟睡的意思，“撇开你的忧愁”不是冰心自私，是冰心想念母亲了，似乎同样也在安慰忧愁的母亲，母女之间互相思念，好像一切都可以被亲情的力量化解。冰心用朴实无华的语句，表达了对母亲深深的依恋之情,催人泪下。

2.歌颂纯真的童心

冰心不仅把她的爱献给了母爱, 也献给了纯真的童心。冰心在《童年杂忆》中这样写道：“我觉得我的童年生活是快乐的，开朗的，首先是健康的。该得的爱，我都得到了，该爱的人，我也都爱了。我的母亲，父亲，祖父，舅舅，老师以及我周围的人都帮助我的思想、感情往正常、健康里成长。20岁以后的我，不能说是没有经过风吹雨打，但是我比较是没有受过感情上摧残的人，我就能够禁受身外的一切。有了健康的感情，使我相信人类的前途是光明的，虽然在螺旋形上升的路上，是峰回路转的，但我们有自己的看法，自己的判断，来克制外来的侵袭。”^{【6】（p45）}对她来说，成年人是复杂、多虑的,只有童心是天真无邪的。因此她特别会捕捉儿童细微的心理活动,小诗《可爱的》, 就是赞美儿童的：

除了宇宙，最可爱的只有孩子，

和他说话不必思索态度不必矜持。

抬起头来说笑，低下头去弄水。

任你深思也好，微讴也好；

驴背上，山门下，偶一回头望时，

总是活泼泼地，笑嘻嘻地。”^{【7】（p126）}

这首小诗，平易近人，语气好像面对面娓娓道来，饱含了对西山儿童的天真活泼的挚爱之情。冰心反复地叙述，面对孩子就可以无所顾虑，只要坦诚相待，只要平易而“不必矜持”就好。他们抬起头也好，低下头也罢，全是自然流露出来的，毫无造作之感。冰心把童心看得十分珍贵，正是这种对儿童热爱的力量，使冰心心系着儿童文学。

孩子们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那一张张红扑扑的脸蛋，清晰地表达着真挚的爱。只有经历风雨的人，才能如此热爱孩童那透明的如水晶般的心灵。

在人们看来，一般诗人是最不失童心的，是因为童心有着天真烂漫的童稚，有着永不言败的自信，有着一尘不染的心灵。而这正是冰心的心灵写照，她看透凡尘世俗，只希望自己能够像孩子们一样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于是童真便经常不自觉地在她诗里流露出来，字里行间都充满着童趣，它们像孩子般淘气。岁月的无情带走了美好的童年，高尚的人格却留下了纯真的童心。或许冰心希望永远记住美好的童年回忆，期待永远拥有一颗年轻不老的心，所以她才会如此眷恋童心吧。

例： {一} 万千的天使，要起来歌颂小孩子；

小孩子！她细小的身躯里，含着伟大的灵魂。（《繁星》三五）

{二} 儿时的朋友，

海波呵， 山影呵， 灿烂的晚霞呵，

悲壮的喇叭呵，我们如今是疏远了吗？（《繁星》四七）

{三} 童年呵，是梦中的真，是真中的梦，

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繁星》二）

这三首小诗都对童真进行了礼赞，表现了诗人天真可爱的童心，以及诗人对真善美的敬仰。在儿童身上，诗人看到了纯朴的天性、真挚的感情和看世界的那一双明澈的大眼睛。第一首诗颂扬了儿童的童真，“伟大的灵魂”指孩子身上所拥有的是成年人所缺少的率直天真的天性，他们对世俗毫无偏见，无拘无束地自由生活。第二首诗是对儿时记忆的回忆,“海波”、“山影”、“晚霞”、“喇叭”,都是童年的欢乐，表达了诗人对童年的怀念之情，令人心驰神往。第三首冰心认为童年就像美梦一般，又像现实生活中的梦,面对愈行愈远的童年，诗人无限感慨，抒发了诗人对童真的向往与歌颂之情。当我们随着时代的步伐不断前进时，我们是否会停下脚步追忆那些逝去的美好回忆呢？

3.歌颂真切美丽的大自然

从唯物辩证法来看，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但人又不断以自己的力量改变甚至改造自然,所以人与自然可谓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缺一不可。冰心从小是在海边度过 的,所以大海自然而然地成为冰心笔下寄托感情的对象，是海使冰心喜欢上了大自然,，是海培养了冰心像海般宽广的胸襟。冰心与海有一段不解之缘，首先她是在海边出生的，其次她父亲也是一位海军军官，这无疑对她的生活与思想产生了影响，然后她也是在海上结识了她的爱人吴文藻，可以说，大海陶冶了冰心的性情，给了她爱的怀抱。于是冰心在《繁星》中, 直接歌唱大海的美好:

故乡的海波呵!

你那飞溅的浪花,

从前怎样一滴一滴的敲我的磐石,

现在也怎样一滴一滴的敲我的心弦。(《繁星》二八)

她住在海边八年，海的无边无际，美丽梦幻，雍容深沉，奔腾不息的生命力，时时刻刻渲染着她的心灵，而且也培养了她深沉的性情, 使她不怕寂寞, 不怕孤独, 她说:“ 我喜欢空阔高远的环境，我不怕寂寞，不怕静独，我愿意常将自己消失在空旷辽阔之中。因此一到了野外, 就如同回到了故乡。”^{【8】（p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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